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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73.第七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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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章

納蘭暄妍到李側妃住的如雪軒的時候,還未進屋就聽見了納蘭香杳嗚咽的哭聲,以及斷斷續續的解釋。六皇子也在,甚至比她來的還早,納蘭暄妍尤其奇怪,但也沒空多想。

“殿下,李側妃怎麽樣了。”

納蘭疏影一臉焦急,進屋先向六皇子行禮,問起了李側妃的情況。

“大夫剛來,正瞧著呢。”

六皇子臉上也有些凝重。

他不過是趁沒人跟納蘭香杳說了幾句私密話,被李側妃看見了,沒想到他走後李側妃竟然不依不饒,還和納蘭香杳拉扯起來掉進了湖裏,他得到消息,立馬又折回來了。

他本就看不上李側妃小門小戶,此事更讓他覺得她小家子氣,不過到底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側妃,他也不好太過苛責。

“二姐姐,我,我真的沒有推她,我不知怎麽,她竟然就掉進去了。”

一旁的納蘭香杳期期艾艾的解釋。

她也被這事鬧蒙了,她不過是跟六皇子單獨說了幾句話,這李側妃上來就指責她不守禮數,還撕扯起來,可是她真的是沒有推人,那李側妃是自己掉進去的。

她暫且也搞不清去這李側妃到底是怎麽打算的,可是她被算計了這事是妥妥的,這真是終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睛。

“方姑姑,帶四妹先回去。”

納蘭暄妍並不想聽她解釋,不過看她也是狼狽的很,發髻松散了不說,裙擺濕了一片,一只繡鞋上滿是汙泥。

她口氣不算好,有些疾言厲色了,納蘭香杳當即紅了眼睛,不過還是乖順的跟著走了。

“你也別太怪她,女子間偶有齟齬也是有的,想來不過是失足。”

六皇子看她的樣子倒是有些憐惜了,而且納蘭暄妍沒來的時候她就期期艾艾的解釋了很多,平日裏高潔孤傲的姑娘似是受到了驚嚇,柔弱可憐,讓人忍不住憐惜。

納蘭暄妍不想搭理他,轉而問起大夫李側妃如何了。

“幸虧上來的快,沒在那冰水裏呆多久,不曾寒氣入體,只是微微受了涼,不打緊。不過這側妃娘娘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,以後可要註意啊。”

大夫給李側妃把了脈,其實沒什麽大礙,只是懷著孩子受涼到底有損害。

“有身孕了!”

“有身孕了?”

兩個聲音同時出口,一個是震驚,一個是疑問,前者是六皇子,後者是納蘭暄妍,倒是把大夫嚇到了。

六皇子是真沒想到,他不過就去了李側妃那裏幾次,這李側妃就懷孕了,而且每次還都會喝避子湯。

納蘭暄妍擰起了眉,這正妃才剛進門一個月,側妃就有兩個月的身孕了。李側妃比她早進門三個月,可是正妃不進門,府裏是不會留子嗣的,不管是你側妃還是庶妃,避子湯都要乖乖的喝,像這般壞了孩子就是在打納蘭暄妍的臉。

六皇子也想到這茬了,轉身看納蘭暄妍,見她面色有些不好,心裏一個咯噔。

“妍兒,這”

他也不好直接說將這個孩子留下的話,正妻剛進門,庶子就有了,說破大天也是他的不是,可是他也不想放棄這個孩子,畢竟三皇子已經有好幾個子嗣了他卻膝下空虛,只能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。

“殿下這是怎麽了,李妹妹有了身孕不是好事嗎。”

納蘭暄妍迅速調整了過來,露出一個笑容,安撫他。

“大夫,勞您仔細給看看,可不能傷到孩子了。”

沒等六皇子說話,她又轉頭吩咐道。

“沒事,側妃娘娘身子強健,這次只是受了些風寒,多喝些姜茶就好,至於孩子,待我給開一副保胎方子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納蘭暄妍一副放心了的樣子,眼神示意了一下,連翹就帶著大夫開方子去了。轉過身卻看到六皇子一臉感動。

六皇子確實有些意外,他以為就算會留下孩子,納蘭暄妍也可能會鬧一場,沒想到她這麽識大體。

“妍兒,我我定會好好對你的。”

他上前拉著納蘭暄妍的手,有些親昵。

納蘭暄妍不著痕跡的抽出手,轉而拍了怕他的手,“那我可等著了。”

“我”

六皇子剛想再表明下心意,納蘭暄妍卻打斷了他的話。

“殿下在這裏陪李妹妹吧,我得回去看看,看四妹妹剛剛的樣子我有些不放心。”

她笑著說道,眼裏還有些擔憂。六皇子聞言也沒多留她,只囑咐了句他晚上一定到她的院子。

納蘭暄妍笑著說好,轉身離開了。

只是在轉身的剎那,那臉上的笑容就消失殆盡了。

納蘭疏影等了許久,有些擔心,不禁站起身往外張望,遠遠的看見納蘭暄妍過來了,她才迎上去,只是看她面色不好,似乎是出了別的事。

“進去再說。”

納蘭暄妍拉著她的手一路進了內室,連枝有眼色,攔了丫鬟婆子,又囑咐看好門,來人必要先通報不能隨意進,這才進內伺候。

“出了何事了,李側妃不好了。”

納蘭暄妍走的時候表情也不好,卻沒有現在這樣凝重,還有些怒氣,納蘭疏影只好猜測是不是李側妃不好了。

“好,怎麽會不好,馬上就要為皇室開枝散葉了。”

她輕嗤一聲,有些涼涼的說道。

“她懷孕了,怎麽會?”

納蘭疏影雖是個姑娘,可是這其中的道道也是懂些的,也是張嬤嬤的教導,她教授姑娘的時候也會說一些這些內宅裏的規矩或是算計,以免姑娘嫁人,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糟了別人的算計。

按理說正妻還未進門,怎麽能讓妾先懷孕,這都能看出來了,少說也有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了,那是後納蘭暄妍可是還沒嫁進來。

而京都世家也多是在生下嫡子之後才會允許側室妾室產子的。

“怕是她自己將避子湯偷偷倒了,殿下就算迫不及待,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。”

張德妃和六皇子是想要子嗣,不過他們更喜歡嫡子就是了,可是若是現有庶子他們也不排斥,給妾室們用避子湯不過是給正妃臉面,所以李側妃懷了身子六皇子第一反應還是想留下來。

“那這孩子豈不是不得不留。”

納蘭疏影想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福氣大,還是有人算計的,正好趕上這一出。

“是啊,還得健健康康的生下來才是,若是沒這一出我悄悄灌她一碗墮胎藥六皇子也不會說什麽,可是現在不行了,若是她孩子掉了,那不是坐實了我容不下妾室子的名聲嗎。”

李側妃掉進湖裏這事驚動了真個六皇子府,人多嘴雜,若是她的孩子再沒了,怕是第二日就會謠言漫天妃,說六皇子妃是個善妒的,才進六皇子府就開始算計了。

雖然她從沒想過去算計個未出世的孩子,可是她知道,不管留與不留,她都要變成京都的談資了,如今只能讓損失小些,希望能留個好名聲。

納蘭暄妍有些頭痛,連枝趕忙上前給她揉揉太陽穴。

“可是四妹妹?”

納蘭疏影沒有說出未盡之語,可是納蘭暄妍卻明白她的意思,今日這事始終都透漏著一股詭異。

這些日子李側妃一直是謹小慎微的,不像是沖動的人,納蘭香杳更不像會不顧形象與人廝打的人。

“應該不是她,可是掉進湖裏也太蹊蹺,總不會巧合。”

納蘭香杳與李側妃不相識,不會一言不合就鬧起來,而且她要給六皇子留個好形象,又怎麽會跟他的側妃廝打。

“奴婢聽說,鏡泊湖淺的很,若真要淹了人怎麽也要到湖心了,可奴婢遠遠瞧著側妃真個身體都濕透了。”

一直沒開口連枝突然插嘴道。

納蘭暄妍也奇怪,她看到納蘭香杳也沾了水,按連枝說的,兩個人同在湖邊,湖水淺,真掉進湖裏穩一穩也就站起來了。

“李側妃懷了多久了?”

納蘭疏影問道。

“兩個多月了。”

納蘭暄妍臉上表情雖然不好,卻也冷靜下來了。

“兩個多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子?”

納蘭疏影雖然還是個姑娘,可是她也是來了月事的,知道懷孕的夫人就不會來月事了,自己又兩個多月的身子怎麽會不知道呢?

她心裏存了個猜測,可也是胡亂想,不好隨意揣測。

納蘭暄妍聞言擡頭看她,立馬就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,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。

“倒是我小看她了。”

不顧臉面的上前與納蘭香杳廝打,湖水那麽淺卻還能落水暈倒,這就是沖她來的呀。納蘭暄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。

“借著納蘭香杳的手潑個臟水給她,讓她不得不保著這個孩子生下來,這李側妃也是好算計了。”

她噗嗤就笑出聲來,知道了這些人的打算她反而安心了。

“不說李側妃家世不顯,竟也能養出這般的心機。”

她沒見過李側妃,只聽說過她會生養的名聲,可是能讓納蘭暄妍放松警惕的女子,應該也是有幾分聰明的。

“家世是不顯,但後院人不一定少,說不得還沒規矩。”

納蘭暄妍從不會小覷每個人,不管是家世教養如何,她就是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麽快,都不願留給她幾日的松快。

納蘭疏影點點頭,也是,是要後院裏有人,就有戰場。

“不過到底有些小家子氣了,不是每個主母都恨不得把庶子小妾都弄死。”

作為六皇子府的正妃,她有許多方法可以拿捏住她們母子,再說她也從沒想過去還她們,若李側妃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她還能高看她一眼,像這樣小心翼翼的算計倒是露了怯了。

“那二姐姐打算怎麽辦?”

“她這用心,就讓她生下來,我還得好好供著她。”

納蘭暄妍笑道。雖說可能會有人笑話她竟讓庶子在前,可這也是為她積累好名聲的機會。

“皇子妃,方姑姑來了。”

門外的丫鬟通報道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“稟殿下,四姑娘都收拾好了。”

方姑姑進來行禮道。

“那送回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方姑姑應下藥告退。

“對了,別忘了把今日的事好好說說,你知道輕重。”

納蘭暄妍又說道。

“是。”

方姑姑領了差事出去了。

“那我”

納蘭疏影起身也要走。

“你留下用完膳,殿下說晚上過來,我不想搭理他,你留下也能替我擋一擋。”

六皇子今天的態度讓納蘭暄妍有些不喜,可是也不能明著拒絕,不過既又女客在,他就避諱一些,不會再往這裏來。

聞言納蘭疏影果然是用過晚膳才走的,雖然這樣有些不守規矩,不過納蘭暄妍恣意慣了,她也不是個完全中規中矩的人,而且今日她覺得應該陪一陪納蘭暄妍。

因為天黑了,是齊柏溪親自來接的,他話不停,一路上都在說,從早飯的味道一路說到下午碰到了什麽人。

納蘭疏影知道他,也不在意,她在馬車裏齊柏溪也看不見,就有一搭無一搭的應和一聲,不過說到沈鐘賢的時候,她倒是直了身子,一副認真聽的樣子。

“今日遇到了沈兄,聽他說風兄都病的下不來床了,唉真想去看看他,可咱家和襄王府也沒什麽交情。”

齊柏溪一邊說著,還一邊嘆氣,完全不知道他傻乎乎的給別人帶話了。

“很嚴重?”

前兩天她還見到他了,不是只收了風寒嗎,怎麽會病的下不來床呢,她有些擔心。

“應該挺嚴重的吧,本來說只是風寒,可是不知為何這些時日說風兄心有郁結,早年還有沈疾,一並發作出來了,來勢洶洶的,床都下不了了。”

齊柏溪聽沈鐘賢說的是很嚴重的,其實他也不能理解一個八尺高的漢子,雖然和邊關男子似的那麽強壯,但是看著也不文弱啊,怎麽就因為個風寒弄成了大病了?

納蘭疏影心裏有些亂,沈鐘賢一向愛玩笑,也不知他這話是真還是假,可是他也不像是那風君兮身體開玩笑的人。

她兩只手絞在一起,手指被帕子勒的有些紅了,可她卻心神不寧,毫無所覺,知道馬車停下她還在發呆,齊柏溪叫了幾聲她才回神。

“表妹你怎麽了?”

齊柏溪看她面色有些發白,以為是她不舒服了,有些關切。

“沒事,有些累了。”

納蘭疏影搖搖頭,不想多說,下了馬車,信不進了宅子。

夜裏很涼,今夜沒有月光更顯得清冷,丫鬟提著燈籠影影綽綽的,她有些想見他了,迫切的,想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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